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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講故台】黃


陸運會。

男男女女揮汗如雨。他對賽跑沒有興趣,於是安坐在涼快的觀眾席座位。他所屬的是忠社,黃色是代表色。微風吹來,捲起地上一塊枯乾的落葉。

她碰巧路過,碰巧看到他。

不要睡,不要睡,和我一起打氣!好吧。

跑道上參賽的同學衝線,接著傳來一陣喧嘩聲歡呼聲。四目默契地交投著,傻笑。汗水滴下來,沾濕了社衣黃色的領口,黃成了更深的黃。

蠟燭被燃點起來,有了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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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聲「停筆」,考試隨之完結。

烏鴉呀呀的叫著,天空漆黑一片,但這只是他們旅程的開始。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計劃。

00:30,他們踏上往石澳的尾班車,明亮的巴士車廂沒有什麼乘客。車徐徐在狹窄的山道左拐右轉,刺眼的車頭燈把光線打在冰冷的石坡表面,方向是點明了,方式卻略顯粗暴。引擎靜下來,總站旁小屋的燈也熄滅了,大概屋主也準備入睡。十一月深夜的沙灘沒有人,只有數隻瘦弱的狗偶爾露臉踏踏沙。牠們在流浪,他們也在流浪。他從背包拿出涼席,和她坐在上面。她眼皮開始下垂,但是沒有睡,數著天上隱約閃動著的星星。夜愈來愈深,彷彿快要伸手不見五指。她看看他,心很快又安定下來。他們對《月球上的人》歌詞的討論愈來愈深入,天空黑幕也開始悄悄地換畫。深藍,淺灰,接著是朦朧的黃。淡紅色的光暈,輕婉而美好,溫暖而夢幻。他們沒有說話,沙灘也沒有聲音,寧靜如太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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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慵懶地坐在梳化上蓋著厚厚的被單,眼睛似看非看地聚焦在畫面晃動的螢幕。

轉台。

挺吸引,挺好看。他眼睛似看非看地聚焦在畫面晃動的螢幕。

她眼睛似看非看地聚焦在畫面晃動的螢幕。

鬧鐘劃破寂靜的空氣,早上七時。一個擁抱,兩份早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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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流通過鎢絲,燈泡亮了起來。這是橙黃色帶幾分工業味的光線。

侍應放下兩客海鮮飯然後走遠。餐桌上只有匙羹與碗碟碰撞的餘音。

這是香港最出色的西班牙菜館,但他們沒有食慾。他沒有意識到由無所不談到無話能談,僅需一個秋季。空氣凝固著,刀叉的排列好像過於整齊。他喉嚨乾澀,於是拿起玻璃杯喝口水。當他放下杯子,她的手下意識地挪退,空氣瞬間凝固起來。他把視線移開,避免更大的尷尬。


結帳吧?結帳吧,結帳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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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有點不甘心。

那天香港只有五度,冷得街上沒有任何露宿者。他嘗試撥電話給她,但她沒接聽,於是決定到她家樓下等候。壞掉的街燈與電線桿並無二致,都沒絲毫的存在感。寒風呼呼刮過,刺痛他蒼白的臉。八、九、十,時針從不為任何人的快樂停留,也不因任何人的痛苦加速轉動。

終於,她在一天完結前出現了。她身穿厚厚的啡色大衣,眼睛盯著閘門急步飛奔。當飢寒交加的他捕捉到那個熟悉的身影,他只剩下三秒鐘說些什麼。

三,想不到如何開口。

二,聲音在喉嚨醞釀。

一,嘗試吐出開場白的第一個字。

「呯」一聲,她沒於門縫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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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天,他們在田裡追逐。黃色玫瑰開滿整片花田,枝幹及腰。她就在不遠處對他揮手微笑,他很想捕捉這個漂亮的女孩,於是用盡全力奔跑,可惜總差一點點才能抓到她的手臂。累了,他直接躺在泥土上大口大口地呼吸。鳥吱吱叫著,陽光柔和地撫摸他的臉龐,這裡大概就是伊甸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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仰望繁星點點
看它們如何為你閃閃生輝

一路走來
為你寫歌吟詞
調子爽朗悠揚
因為和你創造的回憶都是歡快的
沒有黑 沒有灰 只有愉悅的黃

翻山越嶺
小路荊棘滿佈
但我不懼險阻
因為關於你的印象都是無瑕的
沒有黑 沒有灰 只有愉悅的黃

浪遊於大街小巷
心裏期盼將要發生的美事
眼睛閃爍著 看到的東西都是明亮的

你的髮膚和靈魂
如此美麗
我深愛著你
如果你知道
如果你不知道